《輪迴夜曲》(舊版)第三十三章

由於這次依貝努號的目的地是艾貝爾公國領地裡面的港口,不用像之前穿越羅列克盟國一般令人膽顫心驚,傑諾斯等人在航行的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十分的愜意;尤其是這一路上竟然風平浪靜,天氣好到不行,沒有像前往坎貝爾大陸一樣遇到強烈的風暴,這樣的平順旅途更讓所有人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雖然不能說這段路程沒有放鬆過,但是比起完成任務以後的悠閒,之前的旅程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心頭一般,無法跟現在無事一身輕的狀態比擬。畢竟,所有該做的事都已經完成,剩下的也只有好好養足精神了。

即使在雷克爾時有了充分的休息,但是傑諾斯與菲米娜這趟坎貝爾大陸之旅可以說是極盡勞累之能事,除了在雷克爾有舒服的寢室可以睡覺以外,露宿荒野的他們幾乎都沒睡的很飽。也是因為如此,上船以後菲米娜總是睡著比醒著的時間還長,試圖將長久以來極不平衡的睡眠給好好補個夠本。

反倒是傑諾斯,一想到在艾貝爾公國等待著他的種種,腦袋就隱隱作痛,再加上他原本就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時間,所以當菲米娜睡的香甜時,在一旁陪著她睡覺的傑諾斯倒是難得的有了自己私人的時間。

從他失去精靈魔法的那天開始,菲米娜幾乎整天都跟在他的身旁形影不離。也許是那天的吻起了一點點化學作用,又可能是另外的原因,總而言之,比起之前來說,菲米娜是更黏人了,那種感覺就像是緊盯著傑諾斯不讓他去做壞事一樣。

對於菲米娜這樣的反應,傑諾斯是哭笑不得。他現在不能使用魔法,自然也不可能去做什麽壞事,但菲米娜並沒有絲毫放棄的心態,就像是他的天職就是如此一般。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兩人就像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捨不得分開,但是其中的甘苦,也只有傑諾斯ㄧ個人才會知道了。

所以只有在菲米娜睡著以後,傑諾斯才有機會可以翻翻那本記載了黑暗魔法的書籍,想要找出控制體內混沌力量的方法。關於學習黑暗魔法這件事,傑諾斯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畢竟在司諾普大陸運用這種禁忌的魔法,後續處理會很麻煩的。

但即使傑諾斯看了又看,沒有實驗機會的話根本沒有辦法讓在他體內的赫克士得知到底這樣的方式有沒有效果。老實說,傑諾斯是抱著能不用就不用的心態在學習黑暗魔法,這可是在人族社會裡嚴禁使用的毀滅性力量。

不過看了越久,傑諾斯自己卻感覺越來越有心得。說不上來是什麽,但是在黑暗魔法的咒文進入傑諾斯的腦袋中時,似乎又激盪出了另外一些東西,模模糊糊的讓傑諾斯無法抓出個所以然來,也同時讓傑諾斯的腦袋陷入茫茫然的狀態。

不管這是什麽樣的東西,傑諾斯下意識的感覺就是──這些事物很重要,重要到也許想起來了就能夠駕馭混沌的力量,但是任憑他怎麼去回想,得到的也只有一團迷霧般的框架罷了,無法完全捉出其中要領。

詢問赫克士的結果,也撲了場空。不要說是關鍵處了,傑諾斯腦中出現的東西,赫克士根本無法得知,怎麼可能回答的出傑諾斯這樣的問題?說到底,傑諾斯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想說能不能在浮沉中抓住一根比較粗的稻草罷了。

在傑諾斯迷惘的持續摸索當中,時間也一點一滴的很快流過,轉眼間,依貝努號已經完成它的任務,停靠在艾貝爾公國領土的港口了。這同時也幾乎宣告這段任務有著完滿的結束。

這個艾貝爾公國的港口,距離艾貝爾城也只有差不多四、五天的路程,途中還有一個休息的驛站,可以說傑諾斯等人已經在艾貝爾公國的保護範圍中,不會輕易的受到傷害;更令人放心的是,亞克告訴傑諾斯,他已經召集了第十七兵團的人馬駐留在那個驛站裡,等到跟這些人會合,就算來的是一整團的軍隊,亞克都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聽到亞克掛了保證,傑諾斯等人當然覺得更輕鬆了。老實說,即使亞克不做這些準備,也應該不會有人會想在距離艾貝爾城這麼近的地方埋伏襲擊傑諾斯他們,畢竟這樣太沒有效率,失敗的話也會讓襲擊者的處境十分危急,就算再怎麼笨的策劃者,也不可能挑中這種不利己方的地點,這只是增加幕後主使者曝光的機率罷了。

但基於有備無患的道理,亞克還是作下了這樣的決定。在羅列克盟國的驚險際遇讓傑諾斯等人學到了不少,尤其是連續兩次差點栽在對方的手上,更讓所有人對於敵襲這種事情的警覺心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由於米莉雅嚷著想要趕快回家,傑諾斯與亞克商議後決定不在這個港口多加停留,下船以後馬上啟程趕回艾貝爾城。理所當然,叨擾了奧貝努這麼久,傑諾斯也不好意思不說聲謝謝就直接離開。

奧貝努是陪著傑諾斯等人一起下船的。在走下連接船與陸地的木板時,傑諾斯開口了:「奧貝努船長,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多謝你的照顧,我們才能順利完成任務歸來。」

「哪裡的話,這是我應盡的職責,要是沒辦法把諸位安全的送回來,我可是難辭其咎啊。」奧貝努呵呵笑著:「傑諾斯王子,我很期待您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也許您登基以後,很多事情會改變的。」

傑諾斯輕輕嘆了一口氣:「要讓誰登基是父皇的旨意,我想現在還不應該輪到我作主。」頓了一下,看向了菲米娜:「也許有一天,登上王位的不會是我而是別人吧!這樣我也可以輕鬆了。」

奧貝努一聽感覺不對,連忙問:「難道海利爾國王傳位的對象不是您嗎?那又會是誰呢?現在只有您才有資格繼承艾貝爾公國的王位,不會有人不長眼的想跟您搶這個位置吧?」

「奧貝努船長,麻煩別用『您』了,聽起來實在很不舒服。」傑諾斯聳了聳肩:「也許吧,再怎麼看,父皇屬意的對象絕對是我沒錯;不過,我倒是有點想要逃離這樣的高位啊!只是我的責任還沒有完了,必須還要再堅持一陣子才行。」

「傑諾斯王子!」奧貝努的臉色忽然變的很嚴肅:「請你務必要成為艾貝爾公國的新一任國王,相信在你的帶領之下,艾貝爾公國可以有一番新氣象的!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繼任國王的最好人選!」

傑諾斯ㄧ時被奧貝努大義凜然的態度給震懾住了,過了一會兒,傑諾斯才恢復常態:「奧貝努,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你這句話的,即使我未來的身份不是艾貝爾公國的國王也是一樣。

但是,我想你也應該要知道,擁有我們這樣,被精靈潛移默化性格的人,永遠沒有辦法像是普通的人類一般站在上位俯瞰人民,那對我們是一種束縛,而不是我們最終的歸宿。這是我最近才體會出來的。」

奧貝努看著現在的傑諾斯,竟忽然有一種語塞的尷尬與慚愧。雖然他會說出這些話的理由,只不過是對傑諾斯宣示他自己的政治取向,但是遇到傑諾斯這樣灑然的態度與聽來意味深長的話語,他幾乎找不到任何的字眼去反駁。

原本信心滿滿,以為傑諾斯ㄧ定是將來艾貝爾公國國王的奧貝努,這時也不禁懷疑起自己,到底為什麼,他會如此的期待一個完全沒有政治鬥爭意識與野心的人,坐上那遙不可及的高位呢?

大概就是因為傑諾斯表露出來的氣度,讓奧貝努覺得他是一位看透一切事物的能人;更有甚者,他連即將要面對的,艾貝爾公國裡政治圈的紛紛擾擾,不但顯示出一股無畏精神,更有超脫於其上,無視於權力的胸懷。

有這樣的人做國王,恐怕不是被險惡的政治渦流給捲走,就是能創造出一番新的局面吧!奧貝努這樣想著。但是傑諾斯都已經明說了不想要別人強加這份光環給他,奧貝努也沒有辦法,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

忽然聽見身旁的亞克開口說話了:「怎麼樣?踢到鐵板的滋味好不好受?」

「蠻痛的,痛到我自以為是的心態動搖了。」奧貝努聳聳肩,忽然回過神四處張望,原來傑諾斯他們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亞克一個人:「你不要嚇我!傑諾斯他們要先走你也跟我說一聲,不然被聽到我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亞克呵呵一笑:「你想太多了,傑諾斯是不會因為這樣就對你不利的。」隨即輕嘆了一口氣:「他跟蜜絲蒂姊真的很像,都有一種感染人的魔力,害我現在也不想要去管傑諾斯是不是能夠當上下一任的國王了。」

「喂!連你都這麼說,那我不是很像在發神經嗎!原本想要表示絕對支持他當上國王的意念,結果到頭來弄成這樣一個結局。」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奧貝努無奈的聳聳肩:「算了,剩下的看事情怎樣發展吧!你都不想管了,我再婆媽也沒用。」

亞克微笑著:「要是可以,我也希望他繼位;但是我又不想勉強他,希望他自己做下決定。人果然是矛盾的生物,遠不像精靈一般單純。」雙目遙望著遠方,亞克的心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蜜絲蒂姊,不知道妳是怎麼想的呢?」

*          *          *          *

時間是離開港口的第二天,在傑諾斯等人抱著遊山玩水的輕鬆心態之下,眼看再過不久就要到達第十七兵團駐紮的驛站了。

由於身在自己國家的國境內,即使亞克依舊保持著基本的警覺心,但隨著與兵團會合的腳步越來越接近,一向有點不苟言笑的亞克也放鬆了一點心情與傑諾斯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亞克如此,傑諾斯他們更是開心的像出來郊遊一般,雖然行程並沒有拖延,但心無罣礙的旅程還是讓他們覺得樂趣無窮,比起在羅列克盟國與坎貝爾大陸的冒險,他們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無憂無慮的沐浴在喜悅的心情裡。

不說傑諾斯與菲米娜,光是米莉雅一個人就樂翻了天,這趟旅程她真的悶壞了,這時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空氣,頓時像復活過來一樣,興奮的東跑跑西跑跑,縱使路上沒有熱鬧的市集,光是道路兩旁的自然景物,也足夠讓她高興很久。

唯一讓傑諾斯覺得有點在意的是,自從兩旁的景色轉變成蒼鬱的樹林後,他心裡總有一股不踏實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降臨在他們身上一般的預感一直敲擊著傑諾斯的心房。

就算傑諾斯自我安慰的想著這裡不可能會發生意外,但是預感總是應驗的傑諾斯還是有著一絲不安。那樣些微焦慮的感覺,如蛆附骨似的甩都甩脫不掉,一點一點刺激著傑諾斯,讓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恍惚錯覺。

「傑諾斯小心!」矇矓中,傑諾斯陡然聽到了這樣一句突兀的警告話語。還弄不清楚是誰在說話,突然而來的一股力量把上就把傑諾斯給拽倒在地上;幾乎同時,只聽到「颼」「颼」數聲,好像有一股不尋常的勁風從傑諾斯的頭上飛過。

等傑諾斯回過神來,發現離他不遠的地上釘著幾支黑色的物體。仔細一看,那些黑色物體兩側的鋒刃銳利異常,不但幾乎全部沒入地板中,只留下一點點能夠辨識,插進地上的瞬間,傑諾斯也完全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傑諾斯心裡反而比較踏實了一點。凝神朝應該是這些黑色物體的發射方向看去,只見數棵老樹枝葉糾結,樹蔭底下黑忽忽一片,完全無法看出到底有沒有埋伏。

再回頭看向菲米娜等人,原來在那一聲警告發出的同時,菲米娜馬上用力拉著傑諾斯的手往前扯,讓傑諾斯ㄧ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上;也因為如此,才救了傑諾斯ㄧ條小命,不然這個時候,傑諾斯的頭上可能要多插了幾把暗器。

稍稍思考了一下,傑諾斯才記起發出那聲警告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亞克了。也只有亞克能夠在與傑諾斯等人聊天的同時監視週遭的一舉一動,經過戰場的歷練,經驗的差別馬上分的清清楚楚。

這時亞克示意傑諾斯等人不要亂動,獨自一人緊挨著對方視線的死角緩緩往暗器發射地點走去。因為不清楚敵方的虛實,亞克一點也不敢大意,全神貫注提防對方隨時可能發動的攻擊。

原本安寧祥和的樹林,頓時變成了殺意濃厚的修羅場。即使聞不到任何血腥的味道,但是空氣中隱隱飄浮著的,那種肅殺之氣,讓傑諾斯等人呼吸困難。雖然在羅列克盟國時也遭到阻擊,傑諾斯等人卻完全不曾處在如此被動的狀況之下。

距離一步步的拉近,傑諾斯等人幾乎緊張的不敢呼吸,深怕一個不小心造成的響動換來鋪天蓋地鋒銳的利箭。

一陣微風從傑諾斯額頭上輕輕掃過,令他的視線焦點稍稍從樹林深處移開。在這瞬間,一抹黑光陡然烙印在傑諾斯的眼底,但狙擊的目標卻不是傑諾斯,而是直直朝亞克的方向急射而去!

還來不及開口警告,亞克已經察覺到這抹黑光的存在。輕輕移動巨劍的劍身,只聽到「叮」的一聲清響,襲擊亞克的事物頓時被阻擋住,掉落在地上。

傑諾斯剛喘過一口氣,從樹林裡卻又猛然竄出數十道閃亮亮的器物,撲面朝傑諾斯等人擊來!

下意識的將菲米娜攬在身後,伸出手想製造風盾的傑諾斯這才想到自己已經不能使用精靈魔法了。眼看著刺目的光芒眨眼間就來到自己的面前,就在傑諾斯即將要成為蜂窩的前一刻,忽然聽到菲米娜喊了一聲:「疾風之盾!」

旋風迅速的在傑諾斯身前集結,將傑諾斯與菲米娜給保護在後面。只聽金屬落地的聲音不斷,傑諾斯身前地上閃亮的金屬光澤馬上就連成一片,看都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亞克輕喝一聲,手中的巨劍隨之起舞,一下就打落的大片襲來的暗器;而米莉雅則是召喚出一個岩石傀儡護身,抵擋住如蝗蟲般的箭雨。第一波大範圍的攻擊,就這樣被傑諾斯等人給化解掉了。

菲米娜輕輕的在傑諾斯耳邊呢喃著:「沒關係的,接下來就讓我保護你,我也是有足以保護人,不輸給你的力量喔。」

傑諾斯固然知道比起坎貝爾大陸之行以前,現在的菲米娜力量絕對能夠比美未失去精靈魔法前的傑諾斯,尤其在接受元素神靈的恩澤以後,這樣的實力膨脹到什麼樣的境界,就連傑諾斯也無法全盤了解。

但是面對困難時,傑諾斯最討厭的就是自己什麼都忙都幫不上,那種無力的感覺,咬嚙著他的每一根神經,總讓他渾身都不自在。從魔法力被封印,到現在失去了精靈魔法,這樣的心情都從未改變過,使他情不自禁的痛恨起自己來。

忽然,一陣不屬於傑諾斯等人的話聲傳了出來:「實力還不錯,怪不得可以從羅列克盟國安全走回來。不過你們今天就要把命留在這裡了!」這陣話聲前前後後飄忽不定,幾乎抓不到一個確切的位置。

「你們到底是誰?知不知道這裡已經是我們艾貝爾公國的領土?」亞克大喊著。雖然不期望對方的回答,但若是對方有所回應,至少可以多一些資料推測出對方的位置;更何況,還有不戰而和的機率,即使這樣的機率小的可憐。

對方似乎有恃無恐,還真的跟亞克聊起天來:「就算是你們的領土又如何?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誰都想不到在自己的領土會遭到敵人的埋伏,看你們一副慌張的樣子就知道,你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邊遇到攻擊吧?」

「別指望跟我們聊天可以找出我們的位置,要是這麼簡單就讓你破解,『暗殺術』這幾個字就不會這麼值錢了。擂台上從來就不是我們發揮的領域,只有神鬼莫測的殺人,才是我們暗殺術真正所長。」

「你們是伊薩帝國那邊的人?為什麽要在這裡阻攔我們?」亞克仍然不放棄,試圖化解這場衝突。

「第一,當然是奉人之命,光這一點就不能這麼簡單放你們走;第二,很久沒見到有人身上帶有這麼純粹的黑暗破壞力量,我們的家鄉是被這樣的力量毀滅,因此絕對不能放過這股我們所痛恨的黑暗之力!」

菲米娜不自主的看向傑諾斯,後者臉色灰敗的嘆了一口氣:「原來,到頭來都還是我的錯嗎?都是我的緣故……。」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菲米娜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聽見一陣破空之聲。原來是亞克咬牙用力拋出了召集兵團的信號,在遠方驛站待命的第十七兵團一看到這個信號,就會火速的趕過來集合。

「哎呀呀,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不過我們也不能拖了,要盡早解決你們才是。」話聲才剛消失,無數的暗器就從四面八方如雨般竄出,幾乎令人無法躲避!

菲米娜讓亞克與米莉雅靠了過來,雙手輕輕一揮,原本盾形的旋風頓時變成了一個綠色的半圓形護罩,將傑諾斯等四人緊緊的包裹在裡面,不受外面暗器的傷害。

但即使現在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菲米娜的魔力畢竟是有限度的,要是再想不到辦法突圍的話,等到菲米娜沒辦法再支撐下去,到時候恐怕就真的無計可施了。也就因為如此,亞克一直在尋找機會突破這樣的困境。

米莉雅的召喚系魔法在這個時候可以說是唯一能作用的攻擊方法。不等亞克或是傑諾斯提起,米莉雅乖覺的召喚出四個不怕暗器擊打的岩石巨人,分散進行搜尋敵人的動作。

岩石巨人雖然不怕箭雨的攻擊,但動作卻是一等一的緩慢。即使如此,這四個岩石巨人依然忠實的執行米莉雅賦予它們的職責,一步一步緩緩的往四個方向走去,試圖抓出在樹林中施放這些暗器的襲擊者。

一看事情有所轉機,菲米娜正想要呼一口氣的時候,異變突生!

原本堅實的旋風障壁,竟倏然被一把武士刀直接貫穿,在菲米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直刺了過來!好險亞克應變迅速,在刀刃還沒有傷到菲米娜之前搶先卡位,巨劍一揮,硬是將那把武士刀給擋了出去。

而驚魂未定的菲米娜,因為那柄武士刀而分了心,稍稍失去了控制旋風障壁的專注力一會兒,導致有兩三把利箭穿過了旋風障壁的縫隙,落在菲米娜的腳跟前。這讓菲米娜又捏了把冷汗,連忙重振精神,勉力支撐起這最後的防護。

至於米莉雅,則是將兩個岩石巨人給遣了回來,在障壁外隨時給予支援。這下子,原本的轉機也越趨向封閉的防禦了。

情況處於絕對的劣勢,亞克也無心再多說話,只鼓勵了幾句:「再撐一下子,等援軍趕到我們就安全了。」隨即提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努力尋找敵方攻擊的空隙,好一鼓作氣從被動化為主動。

只是對方的攻擊實在刁鑽,運用漫天的箭雨做掩護,無聲無息的接近傑諾斯等人,偶爾刺個幾刀,遇到阻擋就再度隱匿行蹤,弄得亞克是焦頭爛額,不知不覺也從攻擊轉換成防禦的姿態。受制於人的那種感覺,讓亞克隱隱覺得無力。

而傑諾斯,卻只是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說到底,對方會攻擊的一半原因就出在傑諾斯身上,這讓他自責不已;而要是能夠全身而退就算了,但今天要是一個不好,全部的人都有可能在這裡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更加深了傑諾斯自身的罪惡感。

要是自己現在不在這裡,菲米娜他們也不會受到任何阻撓了吧!要是自己消失了就好了,傑諾斯這麼想著。

「笨蛋!你消失了,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想到菲米娜一定會這麼說,傑諾斯不禁露出了苦笑。即使不會改變,自己還是有一份責任在啊!多想要擁有力量,擁有可以改變現在局勢的力量,這樣就算不能挽回,也問心無愧了。

忽然,傑諾斯腰間的瞬獄似乎震動了一下。這陣震動就像是開啟了傑諾斯心靈深處的某個機關,只見傑諾斯反手一拔,瞬獄應聲出鞘,清亮的龍吟聲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大展身手一般。

踏出步伐,走到菲米娜製造出的,旋風障壁的範圍邊緣,傑諾斯開始用瞬獄往地上劃去,刻出一道道痕跡。這痕跡不像是任何一個地方的文字,倒像是一個個符號連接而成的,魔法陣一般的東西。

菲米娜在鞏固旋風障壁之餘,也時時注意著傑諾斯的行動。看向傑諾斯刻下的痕跡,菲米娜心中一凜,那並不是魔法陣的特殊符號,而是傑諾斯與菲米娜在混沌的神殿裡看見的,與遠古文字同一脈的符文!

繞著旋風障壁,傑諾斯刻完一圈的符文之後回過頭來站在菲米娜的身旁,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誦唸出菲米娜等人從來沒有聽過的咒文:「徘徊於光明邊緣之黑暗,遊盪於黑暗彼端之光明,流動般逝去,以混沌帝王之名,化為創造與毀滅之鎖鏈!」

緊握著瞬獄往外一揮,劍身上的古文字頓時亮了起來。不同於施展殘月殲爆斬的那一次,這次只有單面的古文字全部發亮,另一面卻依然是黯淡無光;即使如此,劍上散發出來的力量,仍然十分可觀。

「追魂之風!」傑諾斯用力將瞬獄刺入地面,一瞬之間,剛才傑諾斯刻上的符文就如同起了共鳴一般全都開始閃耀著黑白交錯的光芒!黑與白,光明與黑暗,光芒交錯的頻率越來越快,最後終於形成了混沌一色。

此時傑諾斯的雙眼,也一樣閃爍著混沌的光芒。一咬牙,傑諾斯輕喝了一聲,周圍符文的混沌光芒陡然暴漲,幾乎吞沒了菲米娜維持的旋風障壁!同時,菲米娜也感覺的到,旋風障壁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控制,隨著這混沌的光芒張牙舞爪著。

「破!」隨著傑諾斯ㄧ喊,用來護身的旋風障壁頓時像個灌得太飽的氣球一般猛然脹破!更驚人的是,在旋風障壁一破了以後,那些飛來的利箭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全都停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在這些利箭當中,似乎又有兩個比較龐大的身影夾雜於其間,那是使用著武士刀偷襲傑諾斯等人的始作俑者,這時他們渾身像是被下了什麼禁制一般,完全無法動彈的飄浮在半空中。

仔細一看,無論是那些利箭,亦或是偷襲者,周圍似乎都包裹著淡淡黑色的物體,那是──風!混沌顏色的風!有如鎖鏈一般緊緊捆住了視線可及的所有物體,同時也擠壓著、摩擦著,試圖將這些事物給毀滅掉。

一聲聲脆響,半空中的利箭像是起了連鎖反應一般,逐一碎成了粉末!而被這些黑風裹住的襲擊者,則是吐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可想而知,他們正承受著如同絞刑般的痛苦。

菲米娜正想叫傑諾斯停止,以免鬧出人命,但一回過頭,卻只看見了豎立著的瞬獄;而傑諾斯,早已經意識不清的昏倒在瞬獄的旁邊。

「傑諾斯!」

*          *          *          *

暖洋洋的,不知道身在什麼樣情況中的傑諾斯輕輕發出了一聲嘆息。

「還嘆氣!知不知道我快被你給害慘了,無緣無故竟然用出了這樣一個耗力龐大的混沌魔法,光靠你自己身體裡的混沌力量才沒辦法撐這麼久!控制那些力量的流動,可讓我頭痛的要死。」赫克士的聲音冷不防的出現。

傑諾斯呼吸著。即使知道這裡是自己心底深處的意識空間,但本能驅使他貪婪的吸取周邊的空氣:「混沌魔法?剛剛我使用出來的,就是混沌魔法嗎?那這就表示,我已經掌握到了混沌能量的使用方法。」

「不得不恭喜你,你這次是摸索對方向了。但這只是個開始,往後你還有很多辛苦的難關要度過,要鍛鍊你身體與心志,直到足夠承受混沌帝王的力量為止,不然又會像現在一樣躺下。」赫克士的語氣中帶了點無奈。

「對了,我實在很好奇,那段混沌魔法的咒文你是怎麼知道的?」

傑諾斯思考了一會兒:「我也記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腰上的瞬獄忽然蠢蠢欲動起來,然後腦中就突然跑出了這一招混沌魔法的施放順序以及咒文。」

「瞬獄嗎……。」赫克士的話聲頓了一頓:「原來是瞬獄在引導你,讓你能夠使用混沌魔法。說起來,瞬獄裡面本來就藏著我跟混沌帝王絕大部分的力量跟知識,畢竟它還是神器,也擁有一點點自我的意識。」

「這麼說,看來瞬獄是接受你當它的主人了,不然光以你的能力,還沒辦法開啟瞬獄潛在的力量。」

「它的力量?」似乎知道傑諾斯會問出口,赫克士馬上就回應了傑諾斯:「簡單來說,算是增幅的一種,但卻是經由瞬獄本身的意識引導,使你的力量能更有效率的被使用。」

「好了,你該醒了。這可不像前幾次你受傷,只是體力消耗殆盡,還要不了你的命的。」

倏然睜開雙眼!


「傑諾斯!你醒了!」回應的依然是菲米娜燦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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